白領健康

到底為什麼我們會有職業病

一位心理專家的太太總結出來打電話找他的人有三種, 一接電話就能聽出來:一種是領導, 一種是學生, 還有一種就是搞心理的同行。

這第三種人的特點就是——說不了三句話, 就要幫你解決問題了。

曾經看到一句話很有意思, 說人生最怕兩件事, 一是有做教師的父母, 二是有做心理諮詢師的配偶。

做教師的人, 難免好為人師, 自以為誨人不倦, 其實弄不好在毀人不倦。 當然必須承認很多教師子女都很優秀, 但也不排除有個別叛逆的, 一旦叛逆會很難教化, 因為已經聽過太多說教, 有了免疫力。

我做教師不到兩年,

進入這個行業之後發現教師作為群體確實很有特點, 一般開會時的表達就不用說了, 即使平時說話也有板有眼, 清晰有條理, 確實是拜職業所賜。 而做心理諮詢師的人, 難免有些助人情節。 以前採訪一位心理專家, 他太太總結出來打電話找他的人有三種, 一接電話就能聽出來:一種是領導, 一種是學生, 還有一種就是搞心理的同行, 這第三種人的特點就是——說不了三句話, 就要幫你解決問題了。

也許也是出於學心理的職業病, 我很樂於留意大家的“職業病”表現。 比如曾經和一位學電影編劇的女孩聊天, 她說看電影時經常很生氣, 覺得故事怎麼能編得這麼弱智。

還有一次出差, 和一個做公關的女孩同行。

她每餐必喝可樂, 但一定要可口可樂, 絕對不能是百事, 因為前者是客戶。 她說即使沒有人看著她也絕對不可能喝百事, 那樣會有負罪感。 她說她這樣還不算什麼, 耐克是他們的客戶, 阿迪達斯是競爭對手。 據說她的同事們走到路上, 看見斑馬線都會生氣。 我做過的另一個行業是編輯。

曾有一位美編同事說, 她平時看雜誌發現哪裡套色沒有套准, 也會很生氣。 還有一個同事說, 她有一次出差, 同行的都是編輯。 有人帶了一本盜版的小說大家傳看, 裡面錯別字很多, 等書被傳看一遍後, 所有錯字都被圈了出來改正。 大約不圈出來實在手癢癢。

至於我自己, 編輯的基本功就是刪字, 刪字的最高境界就是刪改之後, 不僅看上去該有的內容都在,

而且還是作者本人的風格。 我曾經把某專家洋洋灑灑9000 字的文章刪到5000 字。 至於後遺症嗎, 其實看我的文字已經可以看出來了, 基本已經不會抒情。 自己寫出“什麼什麼的時候”, 也很想改為“什麼什麼時”, 就算忍住不刪, 還是難受。 當編輯還會接觸到的另一類人, 是攝影師。 有一次我和一位攝影師聊天, 他抱怨剛才拍攝一位元採訪對象太胖, 什麼角度都拍不好。 其實那位女士只是一般豐滿而已, 日常生活中絕對說不上胖。 這也沒辦法, 人到片子上就是會顯胖, 所以模特們都要瘦的。 我忽然想起, 攝影師美女見得多了, 是不是會對自己的審美眼光發生影響?比如說, 面對自己的另一半時?

他說:“有一次我和太太去一家常去的商店買衣服。

她試衣服時, 售貨員偷偷對我說, ‘她是不是胖了?’我平時天天見沒注意, 這一看, 還真是!那個腰上…… 唉!”普通女人腰上多的那一點無關大局的贅肉, 到了攝影師眼裡, 簡直就是災難。

我用非常同情和理解的語氣說:“你這是工傷啊!該找各個雜誌社要勞保!”

回想起來, 我最初注意職業病還是因為一位美國專家。 他第一次來中國, 發現中國郵局裡的工作人員跟美國郵局的工作人員很像, 雖然是不同國家的, 長得也不同, 可看上去就像是郵局裡的人。

想起來, 一個人的工作是每日重複又重複、高度熟練的一套行為方式, 那麼每日做這些事的人難免會形成一樣的內外在特點, 難免掛了一樣的相。

如果一個人要把自己的職業做好,

好到一個境界, 那沒有點“職業病”還真說不過去。 《霸王別姬》中, 評論程蝶衣有一句著名的話, 叫做“不瘋魔不成活”, 張國榮演的程蝶衣, 人戲不分, 如果說職業病, 程蝶衣是登峰造極的。 做一個職業, 在全力投入追求職業的完善的過程中, 難免就會帶上這個職業為人處事的特點、習慣。

一般人都會把“有病”當成貶義詞, 尤其是指代心理上的“病”的時候。 其實如果把這裡的“病”定義成某種和多數人不同的特點, 病本身不僅不是問題, 反而是生物多樣性的美好表現。

有的人因職業而成病, 但也可能是“病”在先而職業在後, 因果很難分清。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幾乎每一種性格特點都能有適合的職業, 比如不安全感極強、有強迫症傾向的人可以去設計、維護安保系統。

而從種群的角度來說, 有抑鬱傾向的人比較關注負面, 在遇到危險時往往會是第一個發現問題並向群體報警的。

我們都說男選行, 女選郎, 現代社會, 選行對男女都很重要。 這裡對於職業生涯規劃的一個啟示就是, 根據自己“病”的傾向去找職業, 修成“職業病”的正果。

所以, 職業病的形成路線是:一個人本來就有這種特點, 於是就從事了這種職業, 從事之後又會強化這方面的特點, 於是嚴謹的愈發嚴謹, 能說的愈發能說, 藝術的愈發藝術。

但我們並不僅僅有職業這一方面, 我們還有生活, 還要和一些和我們不同的人, 或者說, 具有不同職業病的人打交道。 可因為平時在一個行業中, 身邊都是相同的人,一個人很容易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職業的這種方式就是唯一的,是唯一正確的。如果說程蝶衣的瘋魔是一種極致的悲劇美,那麼現實生活中可能就會產生大大小小的人際關係的“杯具”,尤其是在家庭中。

所以生活真是辛苦,為了做好工作,要多點職業病,可為了生活,又要少點職業病。

其實要做的並不一定要去改變什麼。即使沒有搞心理學的人用職業病式的放大鏡去觀察職業病,生活也一樣會繼續。如果我們能對自己身上的職業病有一點點自省,再用幽默的心態有一點點自嘲,接受生活和人性的豐富多彩,生活本來就很美好。

身邊都是相同的人,一個人很容易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職業的這種方式就是唯一的,是唯一正確的。如果說程蝶衣的瘋魔是一種極致的悲劇美,那麼現實生活中可能就會產生大大小小的人際關係的“杯具”,尤其是在家庭中。

所以生活真是辛苦,為了做好工作,要多點職業病,可為了生活,又要少點職業病。

其實要做的並不一定要去改變什麼。即使沒有搞心理學的人用職業病式的放大鏡去觀察職業病,生活也一樣會繼續。如果我們能對自己身上的職業病有一點點自省,再用幽默的心態有一點點自嘲,接受生活和人性的豐富多彩,生活本來就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