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資訊

流沙抑郁癥

抑郁癥是很復雜的。 作為一個非專業人士, 我只能根據我的經驗來談談抑郁癥。

我要談的內容不是基于各種實驗或廣泛閱讀文獻評論,

而是基于我20年與不同程度抑郁癥打交道的切身體會。 在大學期間, 我的抑郁癥第一次發作。 那種感覺就像雪崩一樣。 生活像雪球一樣滾著, 事情只是表面看起來好罷。 那時候, 有男朋友、高GPA、好朋友、好的音樂以及歡聲笑語。 但是我跟男朋友的關系開始惡化(是我個人原因, 與他無關), 這個事實讓我變得很傷心以及疲憊。 我很多天都不想吃飯。 我只需要一天15-20小時的睡眠。 “分手憂郁”是生活中正常的事, 不是嗎?不正常的是——我不能從中恢復過來。

這么多年過去了, 我的病當然獲得了緩解。 但是抑郁癥是一種要么會復發要么就一直得到緩解的慢性疾病。 就像多發性硬化癥、糖尿病和囊胞性纖維癥一樣, 你會感覺幾個月乃至幾年抑郁癥好像好了,

但是如果你放松警惕, 你的抑郁癥仍存在復發的危險。

抑郁癥也像其他疾病一樣, 在不同人身上表現的癥狀不一樣。 一些人的癥狀是很明顯的。 他們的傷心是可以看出來的, 看著他們自己也覺得難受。 他們有著拖曳的步伐、空洞的眼神、臟兮兮的襯衫以及沉重的四肢。 他們看起來就像正在流沙地行走一樣。 毫無疑問, 他們患上了抑郁癥。 他們需要醫療照顧。 他們可能痊愈、也有可能不會痊愈。 因為遺憾的是, 就像任何一種慢性疾病患者——一些人進行治療(藥物治療和心理治療)后痊愈了, 一些人卻沒有。 就像任何一種慢性疾病患者, 一些人會因為這些病而死去。

在我在貝爾維尤醫院的時候,

我見到一個很親切的男人, 他這些年斷斷續續地進醫院好幾次。 他剛好沒多久又因為復發而進醫院。 精神病醫生告訴我他的病到了末期, 但讓我困惑的是那時他看起來很健康。 醫生解釋道這個病人已經用過市面上全部的抗抑郁劑, 也進行過好多回合的電驚厥療法。 他的病很難治, 很難痊愈……他的病已經到了末期。 他最終會死去, 什么時候死去就未知。

抑郁癥可以很難以捉摸。 因為你表面可以看起來很正常、很高興, 你甚至可以微笑。 你可以上班并且完成工作。 你可以去雜貨店、寫一份方案、駕駛汽車、提交一份研究計劃以及拖地。 你可以鍛煉、照顧嬰兒、解復雜方程式以及平衡你的收支。 你可以經常笑。 你可以去購物,

并且狀態看起來很好。 但是實際上你仍然在心里過著與其他正常人不一樣的生活。

你不確定你知道怎么再真正的高興起來, 甚至是真正的傷心、憤怒以及焦慮。 你變成一個上好油的機器, 知道怎么做卻不知道如何去感受。

煩躁不安是不舒服和不高興的綜合。 這個詞來自希臘——它的意思是“難以承受”。 這個詞描述這種抑郁癥很恰當。 這種抑郁癥很難卻不是不可能忍受。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看起來很正常——因為這不是流沙抑郁癥, 癥狀很明顯。 患這種抑郁癥的感覺就像走在海藻里——艱難卻不是不可能。

這種抑郁癥, 如果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是不會讓你死亡。 但是它會奪去你的歡樂、與他人聯系以及腳踏實地的生活的感覺。

它會讓你漸漸失去自己的人際關系和善良。

很幸運, 我沒有患上流沙抑郁癥和抑郁癥末期, 我很感激造物主給了我好的DNA, 也感激找到血清素、多巴胺以及能治療我的病的藥物。 我更感激那些藥對我有效。 這是我非專業的觀點——這是我與羅賓·威廉姆斯和其他每年死于流沙抑郁癥的人的唯一區別。 我的病是有藥可治的。 或許他們的病不是。

因此無論是患上了流沙抑郁癥還是海藻抑郁癥亦或者是兩者的結合(我稱其為流沙海藻抑郁癥), 我希望患者都能勇敢地說:“我患了流沙抑郁癥, 請幫幫我。 ”我們會理解的。 因為病人不必為疾病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