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健康

“過勞死”逼近中國職場

上海最新一項調查顯示:42%的勞動者處於超時工作狀態。 “拼命加班”成職場“潛規則”。

職場彌漫“朝九晚‘無’”

“朝九晚五, 成了朝九晚‘無’。 華燈初上, 別人下班了, 我們的工作日卻才過去了一半!”在上海浦東一家外資企業上班的黃某近日向媒體投訴說。

在上海一家國際知名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小伍對記者說:“我們除了要加班, 還要頻繁出差。 ‘忙季’, 成天飛來飛去, 到一個地方熬上幾夜, 又馬不停蹄趕去另一個地方。 ”

“白領入門的第一課, 就是學加班。 ”去年10月進入上海一家外資公關公司實習的小舒說, 她在最近的8個月裡,

有近五分之四的工作日在加班, 平均每天工作約12個小時。 “剛出差回來, 一下火車就得趕回公司加班。 連熬幾個通宵是平常事。 ”

加班不是“新人的專利”。 做了8年廣告策劃的林小姐說:“我們早把加班當成家常便飯了。 叫苦也是徒勞, 就算跳槽, 有哪個公司是不需要加班的呢?借用一句廣告語, 如今的加班, 還需要理由嗎?”

最近, 國內一家門戶網站就“胡新宇之殤”進行了調查。 對於“你經常加班嗎?”這個問題, 近7000名被調查者中, 64%“經常加班”, 27%“偶爾加班”。 從每次加班時間來看, 2小時以上的多達78%, 而超時加班能獲得補貼的員工只占17%。

在上海職場, 一組資料探照出一顆讓人憂心的“地雷”。 翰德人力資源公司最新調查顯示, 儘管勞動法明確規定“勞動者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8小時,

平均每週工作時間不超過44小時”, 但上海目前有42%的員工每週工作時間超過50小時。 無獨有偶, 上海社會科學院在同一天公佈的“上海市員工工作倦怠現狀”調查顯示, 40%的員工對工作表示倦怠。

調查還表明, 近年來, 越來越多的上班族出現焦慮、失眠、記憶力衰退等症狀。 他們雖然拿著較為豐厚的報酬, 但是卻因“加班”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身體健康被嚴重透支。

“自願”著, 無奈著

智聯招聘網近日在全國範圍開展調查, 結果顯示:六成上班族由於頻繁加班而身體每況愈下, 但面對企業的晉升和淘汰機制, 他們常常“自願加班”。

調查發現, 六成員工之所以“自願加班”, 主要是出於“三怕”:

一是怕丟了來之不易的飯碗。

即將投身某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小欣說:“如今的就業形勢很不樂觀, 找到這份讓許多人豔羨的工作, 我已經拼掉了半條命, 工作後如果連加班都不樂意, 萬一被開除怎麼辦?”張某是一家房地產代理公司的置業顧問, 公司實施末位淘汰制, 為了不被淘汰, 他已經很久沒過雙休日了。

二是怕在與同事的競爭中處於下風。 智聯招聘網調查表明, 在“自願加班”的員工中, 有近半數是出於競爭而被迫“加班”, 或是想通過加班博得老闆的賞識。 在一家貿易公司上班的劉小姐說, 自己下班後經常得陪客戶參觀工廠, 否則到手的業務就可能被別人搶走。 在長樂路某知名諮詢公司上班的施先生說:“其實同事誰也不想主動加班,

但在老闆面前表現一下, 也許能得到更多機會。 ”

三是怕影響自己的事業發展。 一家跨國公司的銷售經理毛先生說, 他所在的公司, 個個都是“人中之精”, 一個比一個優秀, 要想不落後, 必須把加班當作工作的一部分, “習慣了就好”。 在上海恒隆廣場上班的秦小姐對此完全認同, “想要升遷, 怎麼能不加班呢?”

前不久, 上海浦東新區總工會針對陸家嘴、張江、外高橋區域“白領”群體的調查結果顯示, “白領”階層儘管具有較高的職業聲望, 卻也有著難以排遣的職業壓力和生活壓力:一方面, 多數企業為了爭市場, 把業務指標擺在重要地位, “指標”成為很多員工心頭的大石;另一方面, 包括住房、撫養子女在內的生活成本過高,

使得他們不願放棄一切可以增收、晉升的機會, 於是, 一頭紮進了加班的“泥潭”, 不斷挑戰生理和心理極限。

“拼命加班”為何成常態?

“拼命加班”為何見怪不怪?有專家一針見血地指出, 上有“嚴苛”的企業制度高懸, 身邊有“先進”的工作榜樣, 大家為了保住難得的職位, 不得不忍耐超時加班之苦, 加之來自家庭、社會輿論的對於過度工作的褒揚, 共同作用之下, 促成了難以逆轉的“加班潛規則”。 這個“潛規則”帶來的結果是, 過度加班的氛圍在社會漸漸彌漫, 演變成一種共通的“加班文化”。

探究“加班文化”, 發現, 其根源在於兩方面的缺失:

一是觀念方面的缺失。 著名社會學家鄧偉志對記者說, 員工逃避一切加班、忽視必要的工作職責固然是錯誤的,

但變成“上班拼命, 下班睡覺”的工作機器, 更會與豐富、有益的社會生活隔絕。 常識表明, 休息是不可或缺的, 連續加班會影響生產效率, 不僅消磨身體, 還會導致員工步入思維和文化的真空。

“問題在於, 一方面是西方人對休息權很看重, 另一方面, 他們中一些人進入中國後, 為榨盡剩餘價值, 大力推行‘加班文化’。 這在一些外資企業、跨國公司, 表現得尤為突出。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專家說, 這些企業的工作模式, 是“將生命作為可犧牲成本”, 有意識地提高淘汰率, 靠高頻的新血液維持高增長, 不顧惜員工的生命價值。 一位IT人士說, 國內IT行業被列為“過勞死”的高發區, 員工加班已成常態;在歐美IT企業工作的朋友, 卻常常接到休假通知甚至被強制休假。

二是制度保障的缺失。目前,在我國的勞動保障範疇內,尚不存在“過勞死”的概念,“過勞死”無法獲得相應的賠償。而對於更多的“過勞而不死”的加班一族來說,目前的法律更是“愛莫能助”。勞動法雖然規定了每週五天和每天8小時工作制,但對於限制超時加班問題,缺乏可操作性的具體條文。

上海大學社會學系教授顧峻認為,目前我國在超時加班問題上缺乏制衡機制,員工既缺乏必要的法律武器,也缺乏有效的維權機構。要破一破當今社會“加班文化”,首先要從完善制度入手,在法律上對加班行為予以細緻的規範,同時,對用人單位以種種方法強迫員工加班的行為,勞動監察部門應探索從“有舉報再介入”轉變為主動介入,以切實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

二是制度保障的缺失。目前,在我國的勞動保障範疇內,尚不存在“過勞死”的概念,“過勞死”無法獲得相應的賠償。而對於更多的“過勞而不死”的加班一族來說,目前的法律更是“愛莫能助”。勞動法雖然規定了每週五天和每天8小時工作制,但對於限制超時加班問題,缺乏可操作性的具體條文。

上海大學社會學系教授顧峻認為,目前我國在超時加班問題上缺乏制衡機制,員工既缺乏必要的法律武器,也缺乏有效的維權機構。要破一破當今社會“加班文化”,首先要從完善制度入手,在法律上對加班行為予以細緻的規範,同時,對用人單位以種種方法強迫員工加班的行為,勞動監察部門應探索從“有舉報再介入”轉變為主動介入,以切實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