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情參與過度也會變成“毒藥”
“我的童年不完整, 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自己孩子身上重演。 ”這是每當跟丈夫在教育孩子的觀念上出現分歧時, 我一招制勝的“法寶”。
我父母的青春正趕上新中國最動盪的日子, 剛剛畢業的他們便選擇到祖國的大西北去, 把自己的激情和學識貢獻給那片貧瘠的土地。
正是因為那裡的生存條件太艱苦了, 當我只有幾歲的時候便被父母送回了北京, 這一送便是十幾年, 直到我上大學, 父母才從青藏高原調回北京。
一邊是惡劣的生存條件可能會對身體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一邊是回到北京,
為此, 我一直恐懼生孩子, 擔心自己也會有不得已的時候, 讓孩子承受那些委屈。
後來孩子還是來了。
自從有了孩子, “一定要讓她享受到完整的愛”“一定不能讓她重蹈我的覆轍”成了我們家的最高警戒線。
從孩子出生開始, 我們就從來沒有把孩子交給過老人、保姆帶, 甚至我們家裡幾乎從沒有出現過夫妻兩人都不在家的時候。 每當同事、朋友抱怨隔代人對孩子的溺愛時, 我都會在心裡暗自慶倖。
後來, 孩子上學了。 想到自己的小學、中學, 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上下學、父母從來沒有給開過家長會, 所以, 我要求自己決不能缺席孩子成長的每一個瞬間, 我不僅這樣要求自己, 也這樣要求丈夫。 於是, 孩子的每一次上下學、每一次出遊, 我們都盡可能夫妻雙方共同參與。 丈夫本來跟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公司, 但是因為總是要接女兒上下學、去課外班、出席與女兒相關的各種活動, 必然很難兼顧, 丈夫幾乎犧牲了自己的事業。
很多孩子都羡慕我女兒:總有爸爸媽媽陪伴。
但時間長了, 我自己內心卻比較困惑, 我不知道這種“傾情參與”是否也讓女兒感受到幸福。 記得某次出差, 當我為了早一天回家而又一次趕午夜航班,
女兒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我很震驚, 我突然發現我已經從最初的“別給孩子傷害”這麼簡單的訴求到——“儘量陪伴”再到——“不能不陪伴”, 層層加碼, 不知不覺中自己從“少做錯的”已經走到了“只能做對的”, 從“補償”變成了“過度補償”。 到最後我真變成了自己跟自己較勁, 所有的糾結和焦慮:我做對了嗎?
這難道不是一種偏執嗎?
其實, 在教育孩子這件事上我一直是別人眼中的“專家”, 因為我大學時的專業是教育學和心理學, 工作的內容又跟教育緊密相連, 所以, 常常告訴別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但是當輪到自己教育孩子的時候, 很多事情就變了味道。
現在的家長, 尤其是大城市的家長, 哪個床頭的必讀書中沒有幾本心理或教育類的書, 哪個父母的頭腦沒有被科學的教育觀念武裝過, 但是, 當這些理念和道理跟自家孩子相遇的時候, 父母就容易被“給孩子最好的”這種看似簡單其實毫無邊際的原則蒙上眼睛, 在情緒裹挾下走向極端而不自知。 (林爻)
所以, 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我們並不真的需要那麼多專家和教育理念, 我們需要戰勝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 當我們能在教育孩子時, 經常抽身出來, 把自己當成旁觀者, 審視自己的教育行為, 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