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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悅讀】從醫十年,慶倖我的信仰沒有被時光磨滅

點上方聽生命悅讀·第六期

一段文字, 詮釋一種生命的定義;

一種聲音, 承載一個獨特的靈魂;

一次聆聽, 傳遞一種溫暖的能量。

《生命時報》與你相約“生命悅讀”欄目, 邀請嘉賓用聲音給文字帶上溫度, 輕叩你的心門。 願你聽見其中生命的力量, 以及蘊含在其中的智慧。

本期, 北京協和醫院心內科主治醫師楊德彥做客“生命悅讀”, 與你分享他在工作中的感悟《從醫十年:江湖夜雨十年燈》。

現任北京協和醫院心內科主治醫師, 主要從事心臟起搏與電生理介入專業。 2009年起參與協和醫院團委、青年工作部工作。

從醫十年

文丨楊德彥

北京的八月, 夜雨依舊下得連綿。 而十年前的八月北京, 則是一派晴朗。

那年的協和新員工入職安排在老樓,

我在一群新同事中間, 趴在西門的漢白玉欄杆上簽工作合同。

紙面下是堅硬的歷史, 我們身後樹影斑駁, 遠方西山隱約。

協和醫院的歷史近一百年, 有多少滄桑與輝煌。 我在協和醫院工作滿十年, 這十分之一的年頭沒有多少波瀾壯闊, 只有偶爾閃爍的記憶。

內科樓4段5是心內科的老病房, 我第一個獨立值守的夜班就是在辦公室裡一堵屏風後面的鐵床上度過。 深秋的北風在窗外怪叫, 我把白大衣打開掛在椅背上, 把鞋安排在床邊一個指定的位置, 把聽診器在桌面上彎成一個順暢的弧線, 以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跳起披掛上陣。

夜深了, 眼前跑過一個個片語——心電圖、心肌酶、胸痛、針頭、抽血、頸強直……這種緊張的狀態後來只在我當內科總值班第一次夜班的時候出現過,

但是聽診器擺放的弧度, 一直順暢, 無論我是在病房、急診值班還是擔任心內科三線, 也無論值班的地點是病房的上下鋪、老急診的小黑屋還是現在舒適整潔的值班公寓。

在普內科有兩段深刻而珍貴的記憶。 接班第二天就在多科聯合查房上陳述一份澱粉樣變性的病歷, 我的陳述沒有完成, 被教授們打斷, 後來是領導伸出了援手。

在內科十年了, 我拼命地填補知識的缺陷。 不要等待會系統告訴你知識的人, 也不會有專人手把手地教你, 必須立足于主動自學。 但這裡有濃郁的學術風氣, 這就是“薰陶”。

後來我和我的同事們編寫了一些小書, 承擔了一些講座, 舉辦了一些活動,

只為這薰陶的濃焰, 增加一把松枝。

另一段記憶是Z老查房時的一句名言:請解釋一切異常。 不放過任何一處和現有診斷和治療矛盾的異常, 這裡或許就是推翻診斷, 發掘新線索的關鍵, 就是病人病情突變的先兆。

這句名言我反復和我帶過的醫學生、住院醫師講, 就算是在心內科這些診斷相對明確的患者身上, 也不能忘記。 我也反復和自己講, 就算是在心臟介入手術臺上, 也不能忘記。

回頭看十年不短, 向前望十年很長, 只有當下經歷的人, 才會讓時光不知不覺地從身旁溜走。

十年裡, 我的鞋子踏過協和各個角落, 也遠涉過奧運場館、社區門診、其他城市, 甚至漂洋過海。

很多記憶都漫漶了, 我不記得哪天我突然發現醫學知識是有系統的,

心電圖是可以看懂的, 我不記得哪天我插的深靜脈裡面的血流第一次暢快, 我不記得哪天我開始隨意用喉鏡挑看聲門, 我也不記得哪天開始, 有住院醫師叫我老師……這些經歷太多, 太豐富。

如果我承托在肩上, 會很重;如果我站立在經歷的邊上, 我會顯得很渺小;如果我站在它們身上, 或許可以看到遙遠的燈光。

十年了, 協和老樓的雕欄玉砌猶在, 協和新員工入職的季節又到來了, 我這個老員工的朱顏是否已改, 我不關心, 我也無法預測再一個十年後的將來。

在東單帥府園這個地方, 我感知了責任和嚴謹, 深刻地認同了自律和自主, 收穫了愛情和友誼。

在這個江湖裡飄蕩了十年, 我慶倖我的信仰沒有被時光所磨滅。